终于结束了所有活计,任娜美端着女儿剩下的早餐来到客厅落地窗前的小圆桌前坐下,一边吃着被女儿只咬了一口的面包片,一边看着窗外晨光下的街景。
穿着统一时髦校服的小女生们谈笑打闹着,三五成群地向着学校的方向行进。
看着这些青春洋溢的孩子,任娜美也开心了起来。
这时背景音乐吉他伴奏的《time after time》再次响起,影片的标题“Sunny”慢慢在落满阳光的窗户前浮现,与坐在那里的任娜美共同构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上午去医院看望母亲,看着老人向病友们炫耀女婿买的香奈儿手包,任娜美也是心情复杂,其实她更希望让丈夫亲自过来探望。
陪伴了一会儿母亲,任娜美准备回家。在经过一间单人病房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出痛苦的嘶吼声,让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工从她身边飞速经过冲进病房,任娜美止不住好奇探头向里面观望,只见刚进去的两人正在奋力压住床上因为痛苦而剧烈挣扎的病人。
病房里面的忙乱和惨状让她不忍再看,连忙转过头想要离开,可是不经意间看到门口病人的名字标签,任娜美停住了正要迈动的脚步。
“夏春花?”
夏姓非常稀少,更别说是同名同姓。
任娜美怀着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心情回到家,翻出了不知道搁置了多久的高中毕业册,里面除了毕业照之外,还夹着几张手绘的画纸——都是她亲手画的。
画纸全是铅笔画,可是有一张唯一带着颜色的画引起了任娜美的注意。
那是一个有着鲜艳红唇的美丽女孩,而这张画像也让任娜美的面色变得苦涩起来。
第二天再次探望完母亲,路过那间病房的时候,本来已经走过的任娜美又转了回来。
到底这个夏春花,是不是那个夏春花?
走进这间除了挂吊瓶的立架外布置得跟私人卧室似的病房,却没有看见人。
床头如书架一样的格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唯一吸引她目光的就是摆放着的几张照片。
任娜美向那些相框靠近,其中一张明显是年轻时候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背后传来歌声,把她给吓了一跳。
任娜美转过头,一个脸色蜡黄面容憔悴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正靠在门口的墙上看着她。
女人仍旧哼着那首老歌,不同于此时的状态,她的眼睛好像还和以前一样明亮有神。
她们两个还是认出了对方,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并肩坐在窗户前,虽然因为多年后的重逢开心,可是夏春花的病人身份又让气氛欢乐不起来。
“你怎么认出我的?”任娜美不解,从后面能看出来她是谁吗?
“你抱着包悄悄向前走的样子,跟高中那时候的你没有任何变化!”
“医生怎么说?”任娜美问道。
“哦,或许还有两个月时间吧。”夏春花捏着下巴一边想着一边回答,语气和表情仿佛是在说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任娜美看着她针孔密布的手背,心中难过:“疼……疼吗?”
“嗯——怎么形容呢,就像成千上万的针同时扎在身上一样,就这样——啊!”
夏春花作势往任娜美身上一扑,手拍到她身上之后就收了回来。
本来唬了一跳的任娜美看着眼前满脸笑容仿佛不像生病样子的夏春花,心中更不是滋味。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期间任娜美接到丈夫要出差两个月的电话,就向夏春花告别回去准备。
“我会经常来的………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没什么事,你快回去吧!”
任娜美看了看她,拎起包转身往外走。
“我想……”
听到夏春花说话,任娜美迅速转身:“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夏春花已经不复刚才的从容:“我…我想念她们了……”
“努古?”
“Sunny!……我想在死前……再看看她们……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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