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最后,茗伊是被几个太监一起抬过来的,跟着茗伊过来的宋锦,直直的穿过众人,走到了景蘅的面前表情冷漠的说了一句:“死了啊。”
那一刻,她才终是如梦初醒一般的惊觉到他居然是那样的歹毒心思。她顾不得什么皇后颜面尊严,跪在地上求着他去给景蘅宣个太医,哭的肝肠寸断,哭到景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她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也在那一刻,她大概就明白了什么都不用问了。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吧。
那一日赵家满门抄斩的时候,父亲欲言又止的担忧神色浮现在了她的眼前。或许从他走过那金銮殿坐上那个位置,说完第一句平身的时候,一切就注定了吧。
景蘅刚咽气,他就命人从她怀里把景蘅的尸身抢走。刚巧肖淑妃身子不适的时候,她的贴身丫鬟就在景仁宫的宫门外,他也懒得找个什么别的由头,只一句谋害肖淑妃的罪名就夺了她的凤印,将她软禁在这坤宁宫。
身边贴身的丫鬟小厮,也一夕之间消失了个干净。她知道,她们恐怕都难逃一死。也正是被软禁的这几天时间,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或者说是不愿意想明白的那些地方,都终是想通了。
这一次,自己也快要死了吧。
死了也好,死了还能跟爹娘景蘅他们在一起。活着却还要跟宋锦这样人面兽心的畜生呆着同一片屋檐下,想想都让人恶心。
他今日来,是来送她最后一程的吧。真的是羡慕肖淑妃啊……
“反正我马上也就要死了,我就想问上一句,当年在白云寺我第一次见你,到底是偶然还是……”
宋锦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件事。他又将手里的酒杯往前递了递,双眼平静无波的直视着她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就连那让我一见倾心的初见,居然都是你算计来的。那满山盛开的桃花,终究是可惜了。
她接过他递过的酒杯,刚要一饮而尽,又被他喊住。他端起托盘中放着的另外一杯酒,举起酒杯,手臂穿过她的臂间,在她死之前,终是一低头一口喝完了那杯交杯酒。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她,本已干涸的眼睛又流出了泪水,她在心里骂了几句自己没出息,也低头将手里的酒一口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