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被告，请你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曹九同：好，我知道！

周勇：（厉声）你就是因为知道这个证人的证词对你十分重要，所以你就收买杀手杀害了他，是吗？

房咏杰：反对，反对控方以未经证实的罪名，强加到我的当事人头上！

法官：反对有效，请控方注意自己的用词。

周勇：（对法官微微致意）是，我会纠正。那我换一个说法，被告，你认为在高飞绝即将出庭为你作证的情况下，突然被杀，这件事是不是太过蹊跷？

曹九同：确实蹊跷，因为如果站在我的角度，他活着比死了，对我更有价值。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杀他？

周勇：（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九同：因为，我这次聘请的律师“房咏杰”先生，以“逆转天才”著称，最擅长拆穿伪造的证词，甚至多次证明了控方证人才是真正的凶手，或者是帮凶。这个高飞绝如此坚决地伪造证词，又很可能是真正最后见到何玉露的人，只要他敢站上法庭，我相信房律师一定可以套出他如此颠倒黑白的背后原因，那么就可以让此案更加接近真相。但是高飞绝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死无对证，他的证词真假反而不好验证，甚至更会让人怀疑我是做贼心虚、是我杀人灭口。以我的智慧，如果这件事在我掌控之中，我为什么要制造出如此对我不利的形势。您说是吗？检察官？

听到曹九同这么说，旁听席上怒骂声和议论声几乎同时响起。

怒骂者无非是在谴责曹九同“以狡辩来推卸责任，是个伪君子”。而议论者则开始觉得，高飞绝之死或许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也许真的另有原因。

面对嘈杂场面，法官不得不再次强调了秩序，而周勇一时无语，只能结束了提问。

当法官问“房咏杰”是否对被告还有问题时，房大律师起身笑言：“感谢控方替我询问了最关键的问题，而被告的回答也正是我最关心之处，他回答得十分清楚，让我很满意，所以我没有问题了！”

房咏杰坐下时，对周勇貌似礼貌的一笑，但在那位老同学眼中，无疑是挑衅。

周勇本来想提出高飞绝被杀人灭口一事，来加重曹九同的嫌疑，没想到房咏杰还未出马，反而被这富商一番狡辩，好像杀人者就是陷害他的人，这个回合可以说是输得彻底。

随后，审判长宣布：“现在由控、辩双方举证。首先请公诉方向法庭出示证据。”

按照中国法律程序，控方举出的每一个证据，都需要询问被告与辩护律师有无异议。结果，在第一份尸检报告上就先卡了壳。

因为从何玉露身上伤口来看，杀害她的人手法娴熟，是使用匕首类军刀直接在何玉露要害部位接连捅下，明显是职业杀手所为。

房咏杰立即提出，当事人曹九同为商业精英，擅长领域是IT网络，纵然平时有在家健身的习惯，也不可能有如此娴熟的刀法。

没想到，周勇的功课明显比房咏杰做得多，他查出早年间，曹九同服役期间，曾效力国家一支特种部队。虽然因为涉嫌国家机密，该部队具体训练内容和执行任务范围并不可知，但任何特种兵拼杀格斗都是基本训练科目，所以曹九同擅长用刀的可能性很大。

更重要的是，周勇随后提交了从曹九同专车内搜出的军用匕首，而且经曹九同辨认，确实是自己退伍时私自收藏的纪念品。

曹九同唯一的异议是，此刀他虽然保存，却因为毕竟属于凶器，所以特意未加保养，刀刃本来早已生锈，而且已经有三年未取出，不知怎么就到了自己专车里，而且明显经过精心打磨。

但这种辩解只能引得嘘声一片，这完全属于自说自话，究竟这刀有没有生锈、藏在箱底还是带在车里，毕竟只有曹九同自己清楚。大众更相信，这是他苍白无力的狡辩。

对此，房咏杰也只能提出，别说依然无法证明曹九同确实擅长刀法，而且更需要考虑到当事人退役从商已经至少十年，手法又怎么可能如同职业杀手一般熟练？

这样的辩护虽然有一定道理，但是在正常人看来也属狡辩，法官与陪审员自然取信程度不高。

随后，周勇又取出了高飞绝在公安机关留下的证言，不过毕竟证人已经遇害，这证言当然同样存在着疑点。

对于房咏杰的质疑，周勇当然心中早有准备，所以他早就不把这证言当作击败对手的关键武器，而是开始以刘馨雨提供的手机照片、慈善协会外的监控视频，来证明曹九同确实在何玉露遇害前，接过这位会计下班。

只不过，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除了那张手机照片清楚拍摄到曹九同的面容外，其他视频之类只能依稀可见当事人模样，偏偏无法得窥全貌。自然，焦点也就集中在那照片之上。

周勇本来对此照片信心十足，他已经找技术人员鉴定过，这张照片没有任何PS痕迹，而且曹九同与何玉露容貌清晰、不容置疑，经过放大，连细节都一目了然。

而照片中显现的场景，很明显是何玉露在意外情况下，看到老板来接自己下班，颇有受宠若惊之感。由照片可见，当时高飞绝下车为何玉露打开车门，惊喜的何玉露还没进车，曹九同已经主动伸手，与这位青春美丽的会计握手。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张照片，郭岚月突然说了句：“今天曹九同能过这一关了！”

孟剑云：（不解）为什么这样说，这张照片不是更加铁证如山吗？

白古天：难道岚月你怀疑，刘馨雨对这张照片动了手脚，看出了伪造处？

郭岚月：我没看出什么伪造的地方，但照片里的曹九同不对劲，刘馨雨当时向我展示时，我就察觉到不妥，并且告诉了房律师。不管当时曹九同是不是故意一反常态，房律师一定会咬住这点不放。

其他两人正在纳闷，果然听到房咏杰要求，出示他所提供的另外几张同样被放大的照片。

只见所有照片都有两个共同点，第一点是全部与曹九同有关，第二点就是曹九同都是主动伸手，与其他人握手。

一部分人还没看出这有什么问题，周勇却心中暗道“不妙”。

这时，就听房咏杰说：“各位请看，我的当事人习惯于跟人握手时，主动伸出右手，而这张照片中，他伸出的却是左手。人的这种习惯是很难改变的，照片中的乘车者虽然酷似被告，我依然有理由相信，他并非我的当事人！”

周勇：反对，或许是被告当时故意改变握手习惯，留下疑点，以作掩饰。

房咏杰：那这里就产生了很大疑点，如果当时被告有意掩饰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在脸上戴墨镜、口罩之类的进行遮掩，反而只是在握手习惯上进行如此毫无意义的细微改变？我倒是觉得，这很像是一个伪装成被告的演员，却没有注意到……不，应该说，我更倾向于他是无意识间忘记了，我当事人平时的用手习惯，而弄巧成拙。

周勇：反对，在尸检报告中，明明显示，凶手是用右手杀人，这与被告平时用手习惯相同。如果是有人伪装被告，为什么握手时没有注意到被告习惯，杀人时反而注意到了？这不合逻辑。

房咏杰：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照片上的乘车者与凶手是否为同一人。另外，握手时的伸手动作是下意识动作，一般很难伪装。而杀人是精心准备，如果有心陷害，就算凶手是惯用左手，也会在右手用刀上下功夫。但从凶手娴熟的刀法上看，他的右手不是临时练习的，或许他左右手在用刀时，都非常厉害。如果凶手与冒充我当事人者是同一个人，那么他只不过在日常生活中惯用左手而已。我认为，真正的凶手不是我身为IT精英的当事人，而是擅长易容、左右手都经过杀人训练、但平常习惯用左手的一名职业杀手！也就是说，这张控方所谓的决定性照片，恰恰证明了我当事人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