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璇闻言连反驳道:“哪里是请回来的啊,我明明就是被拖回来的!”说罢起身,指着身上乌漆漆的泥巴给夏侯箬看,委屈道:“臭六哥不让我们去找亲哥,还要关着我们!”
夏侯箬替她轻轻擦着小脸上的泥印,柔柔道:“他也是不想你们四处乱跑!”
一旁的景瑜终听不下景璇的控诉,偏腔道:“方才要不是六哥帮着说话,此刻你我怕是早跪在无暑清凉殿里头面壁思过了!你倒好,死死了咬了人家一口!”
绿意噗嗤笑出了声,夏侯箬亦是唇边含笑,难怪见景珲时他直揉按手臂,这一口咬得应是不轻!
景璇逞强道:“跪就跪,倒像谁求他帮似的!”正说着话她却又站了起来,险些忘了这事儿!
她几步跑至屋门口,把扶着雕花门探着脑袋向院外扫量好些回,确信院中无人后方紧紧合上,小声问道:“嫂嫂,你想不想去找亲哥?”
夏侯箬微然颔首,道:“想是想,可是——”
景璇雀跃地拍了一下小手,喜不自胜道:“想就好办多了!”见夏侯箬满是不知不解,连解释道:“我和姐姐方才向张侍郎打听过,七哥是在松云峡不见的!我知道采菱馆后门有条一小路可以出去,但是通向何处我不敢保证!”
夏侯箬听她要偷溜,严声拒绝道:“我不许你们出去!”
景璇撒娇地攀着她的手,软磨硬泡道:“嫂嫂,父皇派出的人毕竟有限,加上我们三人就不同啦,人多力量大,我们多耗一刻,亲哥就多一分危险啊!好不好嘛,嫂嫂!”
“不行!”绿意一听她说三人便觉不妙,又见夏侯箬神色又异,生怕她在景璇怂恿之下有了旁的心思,急急劝道:“小姐怀有身孕,不能冒这个险!公主,咱们就待在采菱馆里等消息,好不好?”
绿意忧虑不全无道理,可景璇所说也是事实,夏侯箬迟迟疑疑道:“可是我们对这一带山林知之甚少,若无一个轻车熟路之人带着,恐怕——”
景璇早有准备,掏出夹藏袖间的几份牛皮纸,平铺在桌上,道:“喏,这是我上次去找七哥时趁他不注意偷回来的!”
众人逐一看来,那纸卷之上圈圈点点,脉络清整,地标显然,山壑湖庄无一不有,简直就是一笔绘版小热河行宫,还有山林考校记载,片区往返路径明了!
可偏生到松云峡时,全然无记载!众人眼睛齐刷刷望向景璇,希冀着她能再变些东西出来!
景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摊手道:“这回真没了!七哥那里能偷能拿的,都在这里了!”
夏侯箬明白山林考校需要时间,松云峡是新地方,没个完整记载也是意料之中。
绿意这下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夏侯箬出去,跪地规劝道:“您真真不能带孩子冒险啊,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您与孩子有任何差池,奴婢怎么对得起老爷夫人,怎么向七爷交代?”
夏侯箬心中亦是为难不已,绿意见她不言不动,只得狠心道:“小姐要是执意前去,那奴婢只好告知六爷!”说罢便要夺门而去。
景瑜景璇忙拉转回了绿意,夏侯箬凝望着她,苦心道:“我何尝不心疼孩子?可他是我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要是他有闪失——”
景瑜本持中立之态,方才听绿意一言不由偏了方向,亦劝道:“不如就由我与璇儿去,嫂嫂和绿意守在这里等着消息便好!”
夏侯箬静静不语,反是绿意自动请缨道:“奴婢替您去,您安心在行宫里!”
景瑜趁热打铁添话道:“便这样决定吧!要是七哥安然回来了,采菱馆也有个人照应着啊!”
夏侯箬深知这是她二人最大的让步了,叹惋道:“好吧!你一定要保护好两位公主,不得有失!”说罢又向景璇景瑜道:“不管你们能否到景翊,天亮之前你们一定要回来!”
三人坚定地点了点头!
夏侯箬这方安心部署下一步,着绿意将被单剪成细带样子,分三色归置好,三人各执一色。交代着若三人走散时,一定要在以此带在沿途做上记号!继而翻出屋子的灯笼与蜡烛火石,均分三份,以备她们不时之需。
末了又进内屋准备三套深色衣裳与雨靴,千叮咛万嘱咐后才准她三人披蓑戴笠打从后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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