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碰我!”夏侯箬大力拍掉他的手,站起了身子,背向他疏离道:“王爷以为喝醉了酒便能借着酒劲为所欲为吗?求您不要再来戏耍妾身了,年少往事如云烟,在妾身心中不值一提!”
景翊半滚半爬着起身,低声道:“既然往事如烟,你为何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还是你心中已经没有我了?”
夏侯箬知道此时景翊在希冀一个答案,默默片刻,坚定无比道:“没有!”
“不要说!”景翊惊慌着从背后将夏侯箬圈抱在怀中,可答案已然昭昭,他的脑袋无力地搭在她的颈窝处,双臂紧紧锁着她的腰际,压低了声儿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说!”
夏侯箬心中亦是百转千回,痛苦难忍,便这般由他抱着,强作着镇定,淡淡道:“王爷,您真的该放手了!”
景翊几乎黯淡的眼神忽地燃起了一丝光焰,不依不饶道:“不对!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你方才不会惊慌不会害怕......”
夏侯箬冷声打断道:“方才种种不过因着您是王爷,妾身为您的正妃,挂心担忧皆是自然!”
景翊使力旋转过夏侯箬身子,死死地控着她的臂膀,低低嘶吼道:“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夏侯箬本暗自淌泪,如此一转更是不能直视景翊,便扭面向碧波荷塘,极力聚神在绿叶红花之上,极平静道:“求您别再苦苦相逼了!”
一句苦苦相逼像一支锋利箭矢直射向景翊的心窝,他疏狂连笑几声,凝望着夏侯箬莹亮的侧脸,忽地如触冰般心生寒凉。原来往日种种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在她眼中更是所谓的苦苦相逼!
终了,他道:“你一直记恨我,我不恼,这是我理应承受的。只是我未想你竟痛下狠手扼杀了我们的孩儿,我那时虽急虽气却是没有苛责于你,反是极力劝慰着你,只因为我知道你心里的痛比我少不得多少!我担心你有个好歹,每日下了朝便往永安宫跑,你以为我是掐准了时间才去,你可知我在你屋子里等了多长时辰?我知晓你书架上有多少卷书,便连你八宝绣盒中哪些花样子是新是旧我都清楚明了!夏侯箬,将心比心啊!”
情及深处,他几近哽咽,然语调微扬,讽笑道:“还是你真如二哥所说,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子?”
寒凉夜风紧卷着毫无一丝情义的话语直向莲塘吹去,风儿无意重重刮过夏侯箬的脸颊,一瞬冰凉,继而生疼,她喉间松动欲言,却是不知说些什么。
景翊淡淡一哂,无比清冷道:“罢了,一切如你所愿!”说罢松了紧握她臂膀的手,与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绿意在屋前守着夏侯箬回来,一见她身形,紧忙小步撵了上去,却见她失魂落魄,泪流满面,她的身后亦不见七爷踪影,小心翼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夏侯箬垂泪摇头,只叮嘱绿意自行去歇息,她则径直向屋子里去,紧锁上门的那一刻再也无力支撑,一身瘫软伏在冰冷的砖石上忍声痛哭!
不多时眼泪便在地上汇成了一弯明镜,镜子里映着年少的她捧着一把金簪草,鼓着小腮帮子正要吹,被一旁的他夺了先,叶瓣飞舞间尽是她与他追逐打闹;
泰山上她将自己交付于他,她依在他的怀中,他抱着他,一吻深深地定在她的眉心;
大婚时的她娇丽明艳仰着头望着他,他亦出神地回望,虽只一瞬,却在红烛摇曳中永远定格;
出游时的她牵着徽宁的小手信步大街,徽宁的另一手则紧紧地牵着他,落落余晖之下只留三人的身影愈来愈长;
还有方才的她强忍着泪不挽留,由他松手而去,臂膀相撞上,她踉跄退步,再回望时他孤寂的背影已消失在一片暗黑之中。
而如今局面,不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放不下自尊与骄傲,放不下心中百般执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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