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来源被阻隔，秦公子也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绿屏连忙说了几句话帮着道谢，江轻聿没有要吃丹药的意思，封公子微微一笑便顺势扯开了话题，只是望向江轻聿那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几人又来回说了几句话，江轻聿大多时候都是充耳不闻，偶尔看心情点头或者摇头。三人倒也能说的有来有往。

如此过了一会儿，绿屏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正准备开口告辞，封公子却突然道:“早听闻红楹姑娘歌声有如天籁，此番听不到着实可惜。”

秦公子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绿屏妹妹歌喉并不输红楹姑娘，不若便绿屏妹妹来唱，红楹姑娘伴奏如何？”

江轻聿垂下眼睫掩住锋芒，绿屏傻了眼，她唱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位公子他会不会弹琴啊，就算是会，他会弹她要唱的曲子吗？

封公子唇边仍旧带着浅淡的笑意，“嗓子坏了不能说话，弹琴总可以吧，还是说手指也坏了？”

绿屏为难着道:“这……，还请让我跟姐姐去取琴案，再回来为公子们演奏如何？”

“如何用的到姑娘们亲自过去。”

封公子施施然拍了拍手，便有人从门外进来，走到封公子身前低声请示，封公子跟他说话，眼睛却仍是望着江轻聿这边，“去把姑娘们要用到的琴取来。”

来人领命而去，绿屏僵着笑脸，“真是有劳封公子。”

封公子端起酒杯浅浅饮了一口，说道:“无妨。”

尽管绿屏竭力掩饰，却还是显露出了些许焦急之色。江轻聿却是神色淡淡，任由封公子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

不一会儿，封公子先前派去的人就把吩咐好的东西带了进来。封公子做了个有请的手势，笑道:“红楹姑娘，请吧。”

江轻聿从容起身，目光淡淡的从封公子身上扫过。封公子微笑以对，江轻聿收回了目光。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定然是在针对自己。虽然不能确定究竟是一开始就是为了他过来，还是即兴为之，这场试探都是跑不了的了。

绿屏原本还在茫然，见到江轻聿起身，连忙回过神跟着走过去，眼中带着疑问。

江轻聿在琴案前坐下，随手拨弄一番试了试音色，便毫无征兆的弹起了曲子。绿屏听出前奏后松了口气，从容的在后续跟上，一唱一弹，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一曲结束，绿屏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封公子鼓了鼓掌，笑道:“没想到居然是这首曲子，当真是令我有些意外。”

江轻聿坐在案前没动，闻言也只是拨弄了两下琴弦。绿屏笑着接话，“这首曲子已经流传许久，坊间姐妹大多都是会的。”

封公子仍旧是笑吟吟的，“祁阁主谱曲，江仙尊作词，这曲子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寓意嘛……”

江轻聿方才弹的便是祁琏和江云奕早年合作的一首乐曲，因着二人的身份以及二人间的特殊关系而广为流传。绿屏和红楹既然是那种关系，这首曲子定然是听过的，是以江轻聿便选了这个。

封公子说的寓意，自然便是两人如今天人相隔的现状，确实不好，但他想弹就弹了，还有人能规定人死了曲子也不能弹了吗？

绿屏僵着笑脸，“这，仙人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凡尘女子又怎么懂呢。”

封公子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姑娘多才多艺，又何必妄自菲薄，我瞧着两位姑娘也是通灵性的，不知有没有意向修仙呢？”

这话一出，场上三人表情都变了。秦公子表情有些难看，他昨日回去后突然见了这修士，惊叹之下迅速央求拜师。这修士却油盐不进，以各种理由绕开话题。如今却对这两个风尘女子提出邀请，秦公子心底不由得生起几分怨怼。他不敢去对封公子表现出来，便尽数算在了绿屏和红楹身上。

江轻聿眯眼看了他一眼，旋即转向绿屏。

绿屏脸上原本有些许意动之色，被他看这一眼也清醒过来了，婉言谢绝，“有劳公子厚爱，但奴家是个没福薄的，不敢奢求长生，只愿能够安稳度日便够了。”

经过这两日的见识，绿屏对修士间的手段不是不艳羡，更不是不渴望成为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但是她却是极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凭白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封公子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她只求他们尽快斗法结束将红楹姐姐还给她便够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言了。”

封公子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示意手下给二人送去，“相逢便是有缘，不知两位姑娘可否给在下一个颜面？”

绿屏接过杯子，将自己那杯痛快饮了，又去端另一杯，“姐姐身体不适，不宜饮酒，公子可否让奴家代劳？”

封公子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柔声道:“绿屏姑娘和红楹姑娘姐妹情深，自是可以。”

绿屏松了口气，连忙端起来另一杯饮了。拉着江轻聿便要告辞。封公子却叫住了她们，“等等。”

封公子指着先前被江轻聿用杯子盖住的丹药，从容不迫的看着她们，“红楹姑娘，你好像忘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