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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病(2/2)

敛去笑意,此时墨言书的眼里只剩冰冷:“一定要尽早带肖湛去京城,爹爹他……日子不多了……”

闻言,侍卫应声,“是,主人。”

马车一路朝东驶去,畅通无阻。墨言书掀开窗帘,望着窗外。

江南的小桥流水人家,与繁华昌盛的京城相比,倒另有一番韵味。怪不得父亲时常忆起江南,总忍不住叹息此生无缘再临江南。

想起父亲,墨言书心底闪过一抹酸涩。

曾几何时,京城墨家风头一时无两。朝堂中,墨老侯爷身为三朝元老受人尊敬,嫡子墨如城年纪轻轻风头正盛。战场上,墨如城母氏方家独揽军权,墨如城的表弟方承泽更是骁勇善战,被世人奉为小战神。

外加墨贵妃宠冠后宫,彼时的墨家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谁成想,一朝夺嫡,却将他们一干人等都拖下无间地狱。

如今的太子,也就是当年的三皇子顾永煜,乃墨贵妃所出。彼时,墨如城、肖廷枫、方承泽与杨凌天身为四大家族的嫡长子,自幼一道读书长大,向来交好。而三皇子顾永煜作为墨如城

的表兄,一来二去便也有其他三人相熟。

如此和乐融融许多年,直到太子猝然薨逝,东宫空虚,局势一时难辨。

大周皇帝诞有六子,除了太子,陛下最喜爱的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顾永煜。两位皇子雄心勃勃,皆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朝堂内外的明争暗斗自不在话下。

两位皇子在才德上不相上下,唯独差的,就是母族背景。眼见着顾永煜母族愈加强大,二皇子心生忌惮。

彼时的尚书涂澜是二皇子的人,进言只有一句话。

若争储位,先除墨氏。

由此,二皇子便将主意打到了墨家。只要墨家一倒,顾永煜的势力便倒了一半。同时他也忌惮方家在战场上的势力,毕竟方承泽与顾永煜交好之事世人皆知。

二皇子与涂澜在私底下策划了一出大戏,他们以为此事□□无缝,可谁知还是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听后,并未显现出愤怒之色,反而唤来顾永煜,暗暗将二皇子谋划之事透露给他。

顾永煜惊疑不定,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待回寝殿,顾永煜与谋士一说,谋士思量一番,忽然跪下,扬声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顾永煜一头雾水,谋士笑道:“殿下还猜不出陛下的意思吗?若他属意二殿下,还会将此事告诉您吗?”

眼前的迷雾似是明了几分,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父皇想让我做好防范?”

谋士笑着摇头,“非也,陛下是想借二殿下之手除掉方家。至于您的母族,墨家,他是想保的,不然也不会将此事告诉您。但是墨家风头实在太盛,陛下想让您敲打敲打墨家。”

“盛极必衰啊殿下。”

顾永煜微惊,“除掉方家?方家在战场战无不胜,功劳——”

话音未落,顾永煜恍然。

方家上下皆是忠肝义胆之辈,为人处世无半点差点,唯一的错就是方家功劳太大了,大到圣上寝不安席。为君者,最忌功高盖主,何况还是拥有一半兵权的方家。因着方家几人的骁勇善战,近些年来蛮夷一听大周军就吓破了胆,战事也越来越少。

如今,正是除掉方家的大好时机。

而后,墨家因着墨贵妃的提点,锋芒渐敛。而方家,却借着皇帝与顾永煜的推波助澜,被诬陷私通敌邦,全家抄斩。

至于身为外姓王的杨家,即当朝宬王,皇帝本就有意除掉。此次顺着二皇子的计,做了墨家的替罪羊。

再后来,二皇子事迹败露,被打入死牢。这时候,方杨两家已无一丝血脉存于世间,墨家也因此元气大伤。

彼时,已封为太子的闻讯,奔至正午门,撩袍长跪一个时辰。自古君臣有别,而太子却是涕泪横流,愣是对着方杨两家的人头磕了百余个头。

皇帝亦如是,听闻真相,气的一病不起,流连病榻近一月。彼时的大周,朝野内外震荡,人心惶惶。宫中常有流言传出,陛下日日对着孤灯流泪,只道自己糊涂,被逆子迷惑了心智。

等身子转好,皇帝便命人好好安葬方杨两家,并给两家赐了王爷封号。

世人虽为方杨两家抱不平,可这到底不是陛下的错,只能那二皇子过于阴毒。相反的,陛下与太子重情重义,一时为世人颂扬。

至此,大周军权重回皇帝手中,而顾永煜也坐稳太子之位。当时的四大家族分崩离析,只剩肖家与墨家尚留京城。

墨家毕竟是顾永煜外家,虽然元气大伤,倒仍然受人尊敬。只是墨如城心里清楚,墨家终归不复以往了。方杨两家事发之时,他也曾想保住他们,奈何当时的墨老侯爷铁了心要弃车保帅,无论他怎么劝诫都油米不进。

彼时,墨如城觉得父亲过于狠心,直到后来掌管墨氏一族,才渐渐理解老侯爷的无奈。

只是墨老侯爷到底没看透为君者的心狠手辣,谁能想到他一身故,陛下就将整个墨家都架空呢。

也是,既然他们能猜到墨家已知晓了来龙去脉,怎的还会留此心腹大患在身边?留下墨家,不过顾着太子之位,如今太子储位已稳,若非顾及墨贵妃,想来墨家也早已与方杨两家一般,在不知不觉中被灭了族。

……

当年发生宬王之事时,墨言书尚在襁褓未知一切。当病榻上的墨如城与他吐露一切时,他只觉得浑身发颤,凉意从尾椎骨直往头顶蹿。

于皇室而言,他们不过是一只可有可无的蝼蚁。有用时用之,无用时弃之。

墨如城心中悲怆难耐,握着墨言书的手,叮嘱道:“言书,你务必要将方承泽之子带回墨家。”

“唯有他,方能保我们不受戕害。”

“父亲,孩儿不明其中缘由。”

夜风吹的烛影摇曳,昏暗中,墨如城的眼前似乎闪过挚友的脸庞。他颤抖着闭眼,喃喃道:“当年之事世人皆知,太子长跪午门之事更是被传颂的街头巷尾皆知。既然当初他那般情真意切,倘若知晓方杨两家尚有一丝血脉存于世间,断该好好护着才是。”

“太子为人狡黠多疑,最重视颜面。哪怕心中忌惮,也定不敢对方承泽之子下手。”

“我们只要护着他,便就是护着我们自己。”

“他既是催命符,亦是保命符,重要的,还是看我们怎么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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