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我不需要你了。”
对于自己头脑一热让唐瑛成为自己的托福老师, 傅一雯很是愧疚,主要还是对费心思帮她请了很多老师的陈卿玉。
可陈卿玉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有任何事情随时联系她,还让傅一雯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她家璐璐也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母女又共脑了。
就这样, 唐瑛正式成为傅一雯的托福老师。
阅读听力口语写作四大模块都离不开英语词汇的积累与使用, 为了磨傅一雯的耳朵, 除了必要的辅导,从上任第一天, 唐瑛就开启了日常全英对话。
Are you ready for todays torture session(准备好接受今天的折磨了吗?)
清冷标正的英音从门口传来时, 傅一雯正对着TPO的阅读题发呆, 一擡头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倚在门框上,黑色铅笔裙勾勒出完美的腰臀比,丝绸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 雪白的肌肤直往人眼睛里撞。
傅一雯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手指紧张地抠紧了书页一角。
她就看见...啊不是,就听见个today, 于是不懂就问:“啥,啥意思?”
唐瑛挑眉, 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她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 一股子木质调的玫瑰香直往傅一雯鼻子里钻。
“就是问你准备好了吗,你可以回答As ready as Ill ever be,意思是‘随时准备着’,Uand?”
...Yes...
傅一雯有种预感,自己备考这段日子绝对不好过。
果然, 接下来的日子不出她所料。
唐瑛还是那个唐瑛。
无论是美音英音还是澳音,唐瑛转换自然, 经常听得傅一雯一愣一愣的,这人的语言天赋简直恐怖如斯,哪个音听起来都像是那么回事。
First, lets review yesterdays vocabury.(首先,复习一下昨天的词汇。)
唐瑛抽出白板笔,流畅地写下几个单词,她的英音标准得像是BBC播音员,每个音节都圆润饱满:
Repeat after : ubiquito.(跟我读:无处不在的。)
傅一雯张嘴,模棱两可地跟着念:Ubiquito.
典型的中式发音听得唐瑛眉头皱了一下:“No, darlg. U-bi-qui-to,第二个音节要轻一些。”
说着,唐瑛突然靠近,她牵着傅一雯的手指轻轻点在自己声带处:
Feel here when I say it.(我说的时候感受这里。)
“......”
傅一雯整个人都僵住了。
两个人靠得好近好近,近到她一呼一吸间都是唐瑛,当唐瑛重复说出那个单词时,她确实能感觉到她声带的微妙震动。
Now you try.(现在你试试。)
原本微凉的指尖这次落在了傅一雯的声带处:
...U-bi-qui-to...
这次傅一雯读对了,但她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唐瑛牵着她的那只手上。
Good girl.
唐瑛满意地收回手,继续往下进行,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傅一雯一整个涨红的脸。
接下来的听力练习更是堪称折磨。
唐瑛不知从哪里找来各种口音的英语材料,英国工程师的技术报告、印度博士生的学术论文、苏格兰老太太的访谈、南非商人的演讲......
最要命的是,这人甚至能惟妙惟肖地模仿这些口音,听得傅一雯目瞪口呆,嘴巴就没合上过。
“等会,你刚刚说的那个问题再说一遍!”傅一雯第六次请求,急得抓耳挠腮。
Say itEnglish.
E...Wait, say that aga(等等,再说一遍?)
唐瑛点点头,再开口时,端正的英音突然切换成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语速适中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感觉像是在听澳大利亚袋鼠说话的傅一雯:“......”
这对吗?这和没重复有什么区别?这人是怎么做到一分钟切一个口音的?
但凡傅一雯再使点劲,头发就要让她薅光了,看出她的懊恼和不满,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唐瑛切换中文:
“不是所有考试都用标准英语。”
“不是,那你是怎么做到转换的这么自然的?”
唐瑛扬眉轻笑,又切换回了标准的伦敦腔:Practice akes perfect.(熟能生巧。)
唐瑛说这句话的时候,阳光刚好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侧脸上,照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好有魅力。
傅一雯感觉自己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对于英语小学鸡水平的傅一雯来说,学习英语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口语练习更是难熬到让她想死。
唐瑛不知从哪弄来一套模拟面试设备,让傅一雯对着麦克风回答各种刁钻问题。
Describe a ti you faced a difficult challenge.(描述一次你面对困难挑战的经历。)
唐瑛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冷静而专业,仿佛此刻真的在考试。
傅一雯嘴皮子都快咬破了,她最想说的挑战就是爱上唐瑛又试图忘记她,但显然这不是托福考试想要的答案,最后只能结结巴巴地讲了一下自己餐厅开业时的故事,中间卡壳了五六次。
听完之后,耳机里传来一声轻叹,唐瑛切换成美式口音:Sweetie, you sound like a washg ache on sp cycle.(亲爱的,你听起来紧张得像脱水模式的洗衣机。)
“......”
傅一雯没太听明白唐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大概猜出来对方是在吐槽自己,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还不是因为你在听...”
短短一句话,成功被麦克风收了进去,耳机那头突然安静了。
几秒钟后,原本官方标正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不该有的柔软:
Take a deep breath. Iage I not here.(深呼吸。想象我不在这里。)
“......”
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这句傅一雯听懂了。
可是怎么可能。
即使她闭上眼睛,唐瑛的存在感也强烈得像夏日正午的太阳,好闻的香水味儿,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偶尔调整坐姿时衣料的摩擦声......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傅一雯,唐瑛就在这里。
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晚上七点,傅一雯摘了耳机,瘫在桌上,额头贴着冰冷的桌面,仿佛鸵鸟一头扎在沙里,不知道是在冲谁磕头:
“要死了要死了,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
Darlg, your Chese wont ipress the TOEFL exaer. (亲爱的,你的中文可打动不了托福考官。)唐瑛指尖敲了敲桌边,语气相当平静:English only.(只能用英语。)
“。。。”
这都什么时候了,死了也得让她用英语吗!?
傅一雯气得擡头瞪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唐瑛,吭吭哧哧半天憋出来一句:I dead!(我死了!)
看着某人气鼓鼓的样子,唐瑛忍不住笑,下意识伸手想揉揉对方的头发,结果却被傅一雯同样下意识闪开了。
两个下意识的动作,换来一阵略显尴尬的沉默。
都不是故意的,却又都是有意的。
傅一雯先移开了视线,低头看桌子。
这桌子可真桌子啊。
伸到半空的手落了空,唐瑛收回手,同样移开视线:
e on, o exercise.(来吧,最后一个练习。)
说完,她拿出一段希拉里·克林顿的演讲录音,语速快得惊人:Take hen suarize.(做笔记,然后总结。)
傅一雯视线从桌板上拔出来,绝望地瞪着唐瑛:
“你是魔鬼吗?”
Maybe.(可能吧。)唐瑛挑了挑眉,按下播放键。
二十分钟后,当傅一雯终于磕磕绊绊完成总结时,唐瑛突然用纯正的伦敦腔说:
Actually, youre dog better than you thk.(实际上,你做得比你自己想的要好。)
“......”
傅一雯僵了一下,一擡头就对上那双罕见满是赞赏的漂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