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走出去几步,忍不住回头说:“你也赶紧回去吧,别到了宵禁的时辰还在街上游荡。”说完快步出了茶楼,两个护卫紧跟上去。
傅从简瞄了他爹一眼:“爹,咱们怎么不趁势去二叔家借宿呢?”
“他肯这么和和气气地说话,比之前可是好多了。慢慢来吧。你二叔跟你聊什么了?”傅成穆问道。
傅从简结巴了一下:“没、没说什么,就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傅成穆摇了摇头,往后靠在椅背上:“之前的就不追究了,再被我抓到逃学,你掂量着办。”
傅从简赶紧应是。
……
回家换过衣服,绍桢才去花厅,王明镜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她倒没有和太子说谎,今日确实是和王明镜约定的日子。
两厢寒暄了几句,绍桢在桌前坐下,将手腕搭上去。
王明镜摸了左右手的脉,眉头微微拧起,问她:“最近有按时喝药吗?”
“是按时的,我带了药包去衙门,看着西洋钟喝的药。”
王明镜咦了一声:“那怎么不见好转呢。你是不是又过度扰动心绪了?”
绍桢揉着额头,有点避而不答的消极态度:“哎,应该是吧,我也说不上来。要不你再加些剂量,看着开药。”
王明镜无奈摇头,提笔沉吟着写了方子,交给边上站着的张鼐。
绍桢便准备着送他出去客院。
王明镜摆了摆手:“别送了,就几步路的事。”瞅了她两眼,迟疑道:“是药三分毒,心病还需心药医,你放开些心怀,什么事情过不去呢,别苦了自己。”
绍桢微微一怔,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一定谨遵医嘱的。”
王明镜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提步出了屋子。
绍桢草草用过晚膳,提着灯笼往纪映的院子去。
纪映却是在寝屋,已经洗漱过准备睡觉了,正坐在床边打络子消磨。见她过来,忙放下针线,拍了拍床铺:“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坐。”
绍桢随手捡了张低矮的杌凳过去,在她脚边坐下,拿起络子看看又放下,犹豫片刻才开口:“二娘,我可能要离京了。”
“什么?”纪映惊诧道,“是去出公差吗?”
绍桢摇摇头:“明年河道总督府要疏浚黄河,工部需派人去协助,是今日一早方尚书在例会上说的。回家前我已经去过方府拜见,看方尚书的态度,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河道总督府在山东济宁,离京城不远,但也不算近,来回不方便,你怎么起心思要去那边?”
绍桢慢慢将头伏在二娘膝上,轻声道:“我早有此心。自从出了那回事,我看见顺哥很容易心绪不稳,却不得不见他。喝药都开始没用。听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个废人。我才二十不到,这么下去,不是长久之道,隔开几年,不接触顺哥恐怕要好些,否则我的身体要被拖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