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疼得冷汗直冒,却终究不敢再多言。
饶是如此,身为侯府多年的老油条,他心中仍存着侥幸。
依着平日里在侯府的事态,蒋氏定会替他挡下这灾祸,甚至事后还会依约给他些赏赐。
他偷偷抬眼,瞥了一眼台阶上的蒋氏,却见她面色阴沉,对他视而不见。
蒋氏此刻也是又心虚又气急败坏。
这九年来,她早已将侯府上下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骆青松携家眷突然回府,她岂会轻易让出权势。
骆青松和骆慕辰身为朝廷重臣,她不敢轻易招惹。
于是,她一开始便交代亲信,要好好“关照”庄文雅和骆玖语,目的就是让她们明白这侯府究竟谁说了算。
谁知,今日她本就为筹银子之事焦头烂额,到了黄昏,骆青松和庄文雅回府,却得知骆玖语一直未归。
一个初回京都、人生地不熟的小姑娘,带着个丫鬟,能逛到哪里去?
蒋氏起初并不担心,只等着车夫回来,好欣赏他如何磋磨这两个娇弱女子的好戏。
可没想到,一直等到天黑,醉酒的车夫才被骆慕辰从城西找了回来。
冷水泼面、耳光伺候,一番折腾后,车夫总算醒了酒,却说骆玖语丢了。
骆玖语丢了,蒋氏心中虽闪过一丝快意,但细想之下,骆玖语的嫁妆、瑾王的产业,岂不是都要泡汤了?
更别提骆青松盛怒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举动。
“今日桑儿说要出去,也是我疏忽大意了,想着侯府的下人定是被大嫂调教得规矩懂事,便没陪她一起,谁料竟出了这等大事。”庄文雅一脸内疚地看向骆青松。
可这话听在骆老太太和蒋氏耳中,却变了味。
什么叫侯府的下人被大嫂调教得规矩懂事?规矩懂事还能出这等乱子?
庄文雅平日里不吭声,可这阴阳的本事也不小啊。
再看看台阶下跪着狼狈不堪的车夫,骆老太太气的狠狠掐了蒋氏一把。
这一掐只痛的蒋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出声。
“这怎能怪你,是这府中的下人目无尊卑,竟敢骑到主子头上。”
骆青松冷声回应,连看都没看骆老太太一眼。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正当骆慕辰打算再去寻第三回时,街口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用过晚膳后,骆玖语和瑾王便换坐到了瑾王府的专用车驾上。
一阵清脆的铃音由远及近,四匹高头大马步伐整齐划一,马蹄声声震耳欲聋。
车身由上等紫檀木打造,浮雕的瑞兽祥云栩栩如生,通体鎏金嵌宝,车帘以金丝银线绣着祥云图案,尽显威严雍容。
车辕之上,一方鎏金打造的令牌赫然悬挂,牌面上錾刻着一个斗大的“瑾”字。
一瞧这阵仗,侯府之人哪会不知这是谁的马车,纷纷跪倒在地迎接。
蒋氏跪在地上,心中却暗自思量:瑾王莫不是知道骆玖语不见的事情了?依着这动静,若是瑾王得知骆玖语失踪已有半日,会不会怀疑她失了清白,到时再悔婚?
倘若如此,那她的梦儿依旧是这侯府中嫁得最好的女子,其他人还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想到这里,她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