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洪公公看了看一旁的梁公公,看着他俩这眼神,似乎是知道些什么。范忠忙问道:“二位公公,你们久在陛下身侧,你们是否知道呢?”
洪公公看了看梁公公说道:“梁公公,要不还是你来说说吧!”
梁公公想了想后,这才说道:“二位大人,此事虽不外宣,但二位大人都应知道到二十多年前,陛下还是嘉王时,与王妃出使景国。在返回途中遇刺之事吧!”
这事,夏荀是亲身经历的,他自然知晓。而身为皇上身边的近臣,范忠也知晓此事。两人都不由的追问道:“皇上的话与此事有何关系?”
“当时,皇后不是因此而早产,诞下一子,也因此而失踪了吗?当时本是打算世子出生后,再请顺德帝给起名的。所以,失踪的世子也就没起名字。直到大半年之后,如今的太子出生之时,皇后因思念世子,便请让皇上也给当初失踪的世子起了个名字。于是皇上便给世子起名叫林峯。此事只有老奴与洪公公在场。所以外人并不知晓。”
夏荀不由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皇上口中峯儿,原来是指当年失踪的世子!”
范忠弄清原委后说道:“当年监正司和内庭都想尽了办法,却也未能寻回世子。也不知这位大皇子如今是否尚在人世。想来也是陛下在弥留之际,想念这个皇长子,迷迷糊糊之间才说了这些话吧!要是他真的还在的话,以其嫡皇长子的身份,怎么说也是最合适的皇位接班人。可惜!”
“诸位大人,如今皇上驾鹤西去。康王又已掌控郢都,大权在握。接下来应当如何?是依例发丧还是怎么着啊?”梁公公问道。
夏荀心中不服的说道:“这康王心狠手毒、残害手足,又气死陛下。这样的人若是即位,只怕非我大虞之幸啊!”
众人都沉思许久后,范忠这才说道:“如今看来,恐怕也只有依例向郢都报丧了。我等即无大权在握,也无兵权。就以夏统领现在这一千多禁军也难把康王怎么样。而且,若无康王,这大虞的江山又有谁能来坐呢?事已至此,我们恐怕也都无能为力了!老夫担心却是我们几人啊!”
夏荀不解的问道:“担心我们?”
范忠叹道:“是啊!你们想想,皇上的旨意是什么?而康王又是怎么做的?这其中必有蹊跷啊!而最清楚皇上旨意的,除了杨大人,恐怕就咱们几个了吧。你说康王能留着咱们吗?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杨大人至今也没返回复命,恐怕早已遭了康王毒手了!”
听他这一说,众人方才发觉现在处境的危险之处。
梁公公想了想道:“老奴倒是孤家寡人一个,无所谓了。只是你们都有家有口,只怕是……!”
范忠想了想道:“其实也并非没有化解之法。料想在皇上国丧之期,康王倒还不会拿咱们怎么样。但丧期一过,只怕是……!”
“大人有何办法,快快说来。”夏荀自己无所谓,可也担心家人。不由的问道。
“梁公公与洪公公,可自请去皇陵为皇上守陵。如此不在京中,离了皇宫也就没有任何权势,料想那康王也当不会过份为难二位。只是夏统领就得受些委屈了!”
“我受委屈没关系,就是掉了脑袋也无妨,只要能保家人安康就好。”
“夏统领不必等到国丧之期,返京后便可以皇上遇刺,未能尽责为由。自请贬职,最好是远离京城,到东南,如闽中、梅州等偏远之地任职。或许方能保家眷无恙!”
夏荀想了想道:“也行!多谢范大人指教。那大人您呢?”
范忠看着他们笑了笑道:“老夫自有自保之计,你们就不必担心了!”
“即如此,此事也不能隐瞒太久。那我们就即刻向郢都报丧吧!”夏荀随后说道。
“行!也只好如此了!那老奴这便去通知随行官员!”洪公公忙道。
看着他们分头去准备了,范忠转过身来,抬头望着天,不由的轻叹一声!
其实他内心非常清楚,做为详嘉帝最信任的近臣之一,又身在监正司这个十分重要且敏感的位置上,手里握着诸多朝中之秘。又正好因调查行刺而卷入其中。那康王就算能放过任何人,只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因此,为了保全家眷,他心中已做好了准备。
详嘉帝驾崩的消息一传到郢都,康王装出一副哭天抢地的样子。随即又亲自上门,请唐相出面,前往玉泉宫迎回皇上的灵柩。并举国发丧,做出一派哀痛的样子来。
而他自己却并未亲自前往玉泉山恭迎皇上的灵柩,其实他也是担心。玉泉山那近两千的禁军,可都是听命于夏荀的!自己的所做与皇上的圣旨那可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所以像范忠、夏荀、和梁公公这些人,虽无证据,但肯定也能猜出三分来。若是他们因此而不满,到了玉泉山对自己有所不利,那可就会引来麻烦。并且去迎取灵柩,也不可能调集京中的大队人马前去啊!那反而会让本不知情的人胡乱猜疑起来。
至于各地的卫军,特别是在郢都附近的郢都镇来说,康王倒并不担心。因为要调动这些军队,那必须得有两个条件。一是调兵的虎符,二是皇上的圣旨。皇上去玉泉山休养,并未带虎符。如今虎符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皇上即已驾崩,那么在新君即位之前,也无人能将其调动。所以对此他并不担心。毕竟现在放眼整个虞国,除了他,还有谁能即承这皇位呢?
于是便以自己要留在京中操办为由,请唐相,带着几名先帝的老臣前去迎灵。而他通过这几天调动,也已将唐相给基本架空了,那些有些实权的唐相门生,不是被免了职,便是给调了个闲散之位。最主要的是,京中的城防营与禁军,现在已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