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慕也走了进来,大声道:“说得好!虽然我们曾经也算是各为其主,但在这里,在佛法无边的虔诚世界里,我们只会并肩作战,而不是舍弃!”外面传来落月禅师的一声颂念:“阿弥陀佛!”武琼花不再说,但已热泪盈眶,他坚毅伸出右手,以掌心朝上,耶律芳以指尖盖了上来,随后是韩慕,再是古竞成,最后说芊依姑娘走近来,将右手搭上,笑说道:“这个时候,自然也少不了我!”武琼花洒然道:“好!”说着忽然翻掌为上,以屈指为掌,一连变换了八个奇怪的手势,动作居然也纯熟自然。
古竞成和韩慕他们都有些诧异,自然不明白他这套手势代表了什么。武琼花触景伤情,一时情难自禁,不由自主做出了在四川卖刀大会之后,萧延宗和萧瑶离别时做的那套手势。他暗暗叹息着也没多于解释,倒是韩慕忽然道:“我曾经记得见过,这是萧延宗和瑶姑娘小时候常玩的一套手势,他曾说道,每时分别离,记得多珍重!”武琼花黯然道:“正是,一时失神便不自觉使出这个手势,让你们见笑了!”古竞成望着他有些出神,暗想道:“这才是有情有义,武兄,果然是没看错你!”
这一天下来,敌人并不再有人前来挑战,因为在没有卫魔道准许大起群攻之下,谁都明白以自身的本事根本就不是武琼花的对手,因此谁也不敢再去自取其辱,而只是选择等待明天决战时刻的到来。他们这些天在此守候,早已等得心浮气躁,只想着明日圣君出世,大家好放手大杀一场,越争取早些进去石窟,便越多了一分窥探飞天神功的机会。只要有机会,自然人人都不会错过。
而武琼花他们目前加起来所有的人手,也不过两百多人,面对如此众多得铺天盖地的敌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来阻挡对方,注定的百死无生。武琼花考虑了很久,便征求了一下落月禅师的意见,打算让其他人离开这里,不必要在这里白白送死。落月禅师早已抱了必死之心,誓与莫高窟共存亡,对于武琼花的建议也极为赞同。于是他们召来众人说明情况,莫高窟的守护寺僧纷纷表决以死捍卫莫高窟,倒是有两三个静虚观的道士露了怯意。至于长江十二联盟的人,自从她决定解散联盟之后,虽然大家仍然是盟约兄弟姐妹,但那也只不过是江湖道义,而实际上古竞成的心腹嫡系只是她自己统帅的“奉天”盟,这一次她赶来敦煌,出于匆促,也不过只带了两百来人,这些人自然不会舍弃古竞CD决心与之生死与共。
耶律芳和韩慕所带来的契丹勇士也只剩下十来个人,也都听从他们的指令。武琼花与他们夫妇二人刚才既然已指掌盟约,也就不再多说。只有芊依姑娘是个娇滴滴的女子,武琼花他们好生劝说,打算送她离开,芊依姑娘只是不肯,最后才说道:“实话说吧,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已是不死之身,活了几百年,没有人能伤害我!何况木婉儿还需要人照顾,就让我来照顾她吧!”木婉儿就是大国师的小徒弟,也就是燕赵双飞柯震雄和木婉兰的女儿。
众人听得芊依姑娘这么一说,都惊得呆了一呆,甚是不可思议。芊依姑娘见众人都面露惊疑之色,又道:“几百年前,曾经有一个叫燕飞儿的女孩子,她是个未来人,她们带着一只会说话的猫和一只会说话的小白鼠,跟随着当时的汉使节傅介子,也就是我师傅来到了我们楼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被我楼兰的国师偈摩邪谋害身死,后来所幸他们到来救了我,从此让我有了不死之身。”武琼花听她说道未来人已是深信不疑,但对于不死之身还是难以置信。芊依姑娘又缓缓道:“本来这些我是不会说的,但敦煌曾经也算是我的故乡,我只想留下来尽我一份力量。当然,其实我也想看在这里,能不能找到我的师傅!”武琼花道:“也就是你说的那位汉朝的使节傅介子?”
芊依姑娘微微颔首,叹道:“是的,我已经找了他几百年,无数次从天山到四海之内,可惜从来都没有找到他。”她说着话,眼中已见泪光闪烁。韩慕惊了半天,难以置信道:“傅介子悬刀斩楼兰,当时可是名闻天下,乃至如今,仍为江湖同道所敬仰,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世间居然真有长生不死之人,实在是不可思议!”古竞成道:“是啊!太惊奇了!”芊依姑娘黯然叹息,微声道:“其实长生不死,也未必那么好。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不要。唉!此情千古,何尽堪哀!只有我们才知道这是多么绝世而孤独的悲哀!”
古竞成感叹道:“是啊!生,也未尝可喜;死,亦未尝可悲。这是你对她说的,难道这些年你一个人就住在天山?”芊依姑娘没有回答,但他们从刚才小女孩木婉儿的话中,无疑已经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