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天前,周围便已是漫漫黄沙了,举目所见黄沙滚滚,丝毫看不出有个绿洲的样子。
没错,牛大春这一路似乎跑错了方向,他选定的本是西北方雪域下的大漠戈壁,也就是前半年他带队扫荡过的地方,那片地儿哪儿有水源,哪儿有猎物他门儿清,结果晕头转向地跑到死亡大漠来了。
牛大春停下脚步环顾了一圈,费解地挠了挠油腻的鸡窝头,轻声嘀咕道:这特么不会是有死亡之海称呼的塔克拉玛干吧?
不远处停下脚步的红衣教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只要牛大春不往回走,无论是他安然无恙地越过这片瀚海,还是在这片死地绝望挣扎而亡,大家都可以回家了。
虽然肉体上的疲劳还能接受,但追了两天一夜,还要时刻保持警惕防止这厮临死反扑,大家精神上还是相当萎靡的。
牛大春瞅了瞅身后那群停下脚步,一半警戒,一半开始盘坐调息的红衣教徒,有点跃跃欲试,再仔细感受了下身上的伤势与剩余的体力,沉思片刻,颠了颠手中拎着的大刀,杀气开始弥漫。
“罢,洒家今日不欲杀生,乃汝等之幸也,哼!”
这厮很是阿q地在心里放了一句狠话,抬头看了看日头,辨别了下方向,便头也不回地往大漠深处行去。
牛大春莽归莽,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自觉自己怎么也算是个穿鞋的瓷器了,眼下身体还是伤痕累累,犯不着跟这群狂信徒拼命。
老天总会宠爱努力的孩子,他牛大春就是那个老天的宠儿,待觅地修养到伤势尽复,将武功再提升一个档次,寻机杀回荻花宫,做了那阿萨辛便是。
牛大春也是有小暴脾气的,这将他揍得如此凄惨的阿萨辛不杀,他念头不通达。
他也开始总结这一战的得失,明了了此时的自己,跟阿萨辛这种老牌宗师还是有点差距,但不多,自保有余,杀伤不足。
这一战,哪怕他是全盛状态,打到最后的结果,估计也跟现在差不到哪儿去,归根结底还是差在内功上,这就很令人心酸。
但这玩意他也没辙,只能在兜里仔细翻翻那俩钢镚,争取再搞出点花样来,比如霸缠啊、幻影化身啊那种一听就很不武侠的东西。
罡气啊罡气,你可得争点气,洒家今后是吃香喝辣,还是清汤寡水就全指望你了。
牛大春瞅了瞅自己那存在感颇低的简陋面板上罡气那一行,不住地唉声叹气。
刚练成这东西时,杀了俩水皮宗师,便以为自己已经是高手寂寞了,结果,现在看来,跟那些站在江湖顶端的老家伙们,还是有点差距啊。
天策、纯阳、恶人谷、霸刀、藏剑、长歌门……
牛大春掰了掰手指头,发现这些江湖上有名有姓势力还真不少,那岂不是说,洒家抬抬头还能看到一堆阿萨辛那种实力的家伙?
就这还没算大唐官府呢,俗话说得好,公门之中好修行,能令这么多江湖势力低眉顺眼地伏低做小,官府中的高手估计还更多吧?
洒家要天下无敌,一览众山小,但这苦逼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牛大春念及此处,忍不住仰天哀嚎一声,就这一下又牵动了伤口,令他的哀嚎声更大了。
哀叹过后,生活还是要继续,当务之急,还是要走出这片大漠,再不济也得找到个有水的绿洲才行。
此时,正午日头正足,黄沙反射的灼热阳光,也是相当歹毒,身上随着汗水蒸发而留下的盐分凝结在伤口上,那酸爽感令他分外难受,这厮干脆便扯下破了好几个大洞的裤子,擦了擦身上的血汗,随手便扬了,仅留下了一个裤头,就这么赤着大脚,清凉洒脱地继续赶路。
反正这茫茫大漠也不会有人看到,不会掉了他宗师高手的面皮,因此,他便也无所顾忌。
三天后,连日滴水未进,瘦了一大圈的牛大春,踉踉跄跄地拄刀爬上了一座沙丘,入目所见,是一片茫茫沙砾,荒凉沉郁,仅有不多的生命力顽强的低矮沙棘零零散散地扎根其中,这便是纵横千里的大漠戈壁了。
夹杂着沙砾的狂风浩浩荡荡地刮向沙丘,使得整个天地都笼罩在沙尘之中,视不及三丈,耳难闻八方。
牛大春舔了舔干燥皴裂的嘴唇,充满血丝的疲惫双眼,从脚边那棵干枯泛黄的沙棘挪开,眯眼,尽力地打量着视野内弥漫的沙尘,不远处那一棵被浸染得颓废黯淡的干枯胡杨,以及自胡杨旁奔来的那十几匹摇晃着铃铛的骆驼,还有驼背上连沙尘也难以掩盖的寒光。
“呵……沙盗啊……”
[本卷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